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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41 夢想清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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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重的機甲頂著難以想象的水壓在海底前進,安靜的通訊頻道中傳來不甚清晰的呼吸聲。

漆黑的海底中閃爍著微小的光點,發出熒光的深海生物在黑色的世界中游弋,紛繁猶如夜幕中鑲嵌的星辰。

即便打開了照明燈,海底的能見度依舊低的驚人。切爾諾阿爾法和地平線游弋者的步伐帶動海底的泥沙,翻騰的濁浪阻擋了光束的通路,遠方不可見的黑暗中仿佛蟄伏著陰郁窺視他們的惡靈,暗流洶湧中醞釀著難以言述的模糊威脅。

“餵餵餵!你們考慮過我的感受了嗎?哦,該死!我剛弄幹凈肘關節裏的沙子!你們就不能動作溫柔點嘛!呸、沙子!又是這該死的沙子!”

爵士的碎碎念以電波的形式傳回指揮室,奇怪又和諧的電臺音在姜梓鳶聽來竟然十分可愛。她看見郭嘉無力地拉低了帽檐,對著話筒道:“爵士,請老實呆在切爾諾阿爾法的肩上。”

“嘿,老兄,別搞錯了,我的速度可是比他還快呢!”

“……我不希望出現切爾諾阿爾法失誤踩爆核彈導致本次計劃全盤失敗這種烏龍事件,所以,還是請你離開海底,耐心在切爾諾阿爾法的肩上待命。”郭嘉斟酌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把“你個子太小容易影響機甲行走”這個理由說出口。

“好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汽車人永遠是最忠於命令的。”爵士嘟囔了幾句,游到了彪悍機甲的肩頭,抓著他肩部凸起的構件百無聊賴地站著。

有驚無險地解決了兩只入侵者後,指揮室內的所有人都不自覺地放松了心情,即便是最謹慎細心的郭嘉,也難免稍顯松懈。畢竟距離下一波入侵還有兩個多小時,充裕的時間足夠他們慢條斯理地做好所有的前期布置及完成炸毀蟲洞這一最終目標。

爵士一行人緩慢地靠近海底裂縫,路途雖然有些磕磕絆絆,但卻相當平靜。姜梓鳶看了一會,反饋實景的電子屏上始終是一片漆黑中透出朦朧的光團,如果不是時常有閃閃發光的小生物游過,她幾乎要以為爵士他們是待在靜止的空間中沒有動彈了。

“楚軒,他們還要走多久?”她單手扶在楚軒的椅背上,側過頭輕聲問道。

矯正著落點定位的黑發青年聞言頓了一下,之後飛快地整理了正在錄入的數據,在鍵盤上輸入了自動運行的指令,接著轉頭望向她,推了推眼鏡道:“三十五到四十分鐘,下潛大約需要花費二十分鐘左右,水壓和水下阻力都是影響前進速度的關鍵因素。可惜的是,以現代科技暫時無法突破深水運動的瓶頸。”

姜梓鳶點點頭表示了解,“半個小時,時間倒不是很緊張。他們在海底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

“以切爾諾阿爾法和地平線游弋者的武裝程度作為推測基線,地球上存在的、具備攻擊性的生物所能達到的巔峰武力值,大約是他們的六分之一,威脅度是6.4%。與活體相比,自然災害所能造成的危害略微大一些,大概在8.9%。但就總體而言,水壓對機體造成的影響最為直觀和明顯,但並不會產生達到A級危險程度的威脅。”

“其實能這麽輕松大半都是組長的功勞。如果不是組長提出混合型立體蛛網結構的覆合金屬熔鑄方案,光是深海的水壓就足以碾壓我們所有的努力。”坐在楚軒右手側、負責體感平衡的技術員善意地解釋,他望向楚軒的眼神是一種旁人無法理解的欽慕,虔誠猶如在望著自己的信仰。

姜梓鳶對此表示與有榮焉,雖然楚軒的研究成果和她沒什麽關系,但這完全不能妨礙她的好心情。

“誇你呢,你好歹有點反應啊。”她低聲提醒,眼神亮晶晶的,忍不住笑意,“被人認可了啊,大校。就算是冷冰冰的性子也不能阻止別人對你的欣賞呢,在研究室工作是不是很多人都特別崇拜你?……你別盯著我不說話啊!我又沒有說錯,表面無動於衷的家夥心裏一定開滿小花了!”

“凡人的智慧。”

姜梓鳶不滿道:“你這也太敷衍了,被我說中了是不是?”楚軒不理她,她安靜了一小會,又按捺不住好奇心地開口問他:“說起來,等到炸毀蟲洞之後,楚軒你有什麽打算嗎?將來的事情,想想都覺得會很有趣!唉,你上次提到的那個空間傳輸理論有沒有實體化?以後我們會不會和奇幻小說裏一樣,出門只要走個傳送點,想去哪裏去哪裏?”

“將來?”

“對呀,戰事結束之後,大家大概都會被邀請留下吧……作為特殊編制之類的。但是如果有具體目標的話,拒絕應該也是可以的,前提是不會威脅人類社會。”

姜梓鳶開始清點友方名單,認真地考慮戰後的去從,“King、西索、波風先生都已經強大到可以無視現世的規則,他們的選擇暫且不考慮。郭嘉的話,他有和我說過想留在軍隊裏,Aleksis和Sasha本職就是軍人,爵士也是習慣了和軍方合作的。”

“跡部不是很想參與這些,他的才能也更適合在商界發展。”她對楚軒歪了歪頭,黑色的瞳仁裏滿溢著好奇,“就剩下你了,你想做點什麽呢?”

見楚軒沈默不語,爵士他們又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到達馬裏亞納海溝的最深處,姜梓鳶索性繼續談起了自己的夢想。

“等到這一切都結束了呢,我想開一間玩具店,很小的店面就可以了。橘色的吊燈,貼姜黃色帶細小藤蔓的墻紙,木質窗臺上要擺一排插著綠色水生植物的玻璃瓶。木頭的展示櫃上堆滿積木、彈力球、還有兔子和狗熊的布偶。如果有小孩子來買玩具的話,我會送他燕麥巧克力當小禮物。”

她摸了摸自己左眼上的眼罩,雖然有點惋惜,但還是很開心地笑起來,“以後還是把流海留起來吧,大概很長時間都不會用到King賦予的能力了。”

黑色的眼瞳中流轉著因為夢想而閃亮的流光,姜梓鳶補充道:“對了,我還想去一趟威尼斯,網上有流言說再不去看看,水城就真的要被逐漸上升的海平面淹沒了。對了楚軒,你要是沒想好的話,幹脆我們一起去旅游吧!”

她興致勃勃地盤點著夢想清單上的目的地,“我們可以先在國內轉一圈,九寨溝、唐古拉雪山、西雙版納……這些地方我都還沒有去過呢!聽說四川的坊間小吃很有特色,有空了一定要去吃一下。我記得你喜歡吃辣是不是?飄著一層紅艷艷辣油的擔擔面,光是想想我都要忍不住了!”

被動旁聽中的郭嘉幹咳了幾聲,姜梓鳶茫然地對他眨著眼,對方忍無可忍,低聲告誡道:“換個話題!”

待在指揮室的成員們已經幾個月沒有好好吃過一頓美味了,每天都是簡單快捷的工作餐,正餐吃到一半聽到警報,丟下餐盤就跑回工作崗位的事情也屢見不鮮。本來大家都已經習慣了這種快節奏、低幸福指數的生活了,但姜梓鳶一提起那些讓人直冒口水的小吃,與之對比的冰冷現實還是很令人內傷的。

西索低笑了一聲,狹長的金眸瞟了眼姜梓鳶,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戲謔之情。他折了折手裏的紙牌,拖長了尾音道:“急急忙忙地跑出去玩麽?果然是把之前的約定拋在腦後了喲~”

他舔了舔嘴唇,眸色發沈,“幹脆抓緊時間,現在就打一場如何?”

“你……”姜梓鳶無力地扶額,“你和Kaiju還沒打夠?好戰得也太過分了吧!”

“啊~那些東西~”金瞳男人無辜地攤開手,附著了念力的撲克從指間掉落,輕松地劃開地面斜插在金屬地板上,“太弱了啊~完全不能盡興呢~話說回來,好想和五級的交手試試~”

姜梓鳶幹笑了兩聲,默默地為入侵者們點了根蠟燭。西索語氣中的惋惜和不舍可是認真的,他不是開玩笑,反而是確確實實在為失去了樂趣而可惜。

“四級的入侵者顯然是針對你們的攻擊特性強化了某方面的基因,比如隔熱的皮膚、堅硬的甲殼,平心而論,比第一批Kaiju已經強了幾倍。在這樣的基礎上,讓我設想五級的Kaiju會有多強大,一時半會的,我還真是想不出來。”姜梓鳶聳了聳肩,“難道會進化得比你們更厲害?”

“會,前提是它們的進化不會遇到瓶頸。”楚軒打斷了她的胡亂猜測,“Kaiju的進化是有規律可循的,每一次的能量層級增加都是相對穩定的,也就是說它們實力的增長,必須以時間推移為基礎。”

“就之前所得到的數據來看,能量層級是以5為單位進階的,也就是說第一批入侵者的能量層級在1至5之間,第二批則為6至10,以此類推。”

“粗略的估計一下,西索和周防的能量層級大概在28到33之間,爵士在24左右,切爾諾阿爾法大概是20到22,也就是說當第五代入侵者達到實力巔峰,或者第六代Kaiju產生,我們將無力應對。更糟糕的是,當發展到第六代時,它們的入侵間隔會縮短到幾分鐘。”

姜梓鳶聽得一楞一楞的,“那……那剛才消滅的那波是什麽水平?”

楚軒調出采樣數據掃了眼,淡然答道:“能量層級20……嗯?”

他似乎發現了什麽,註意力一下子被拉回屏幕前。瀑布般的分析數據從黑色的屏幕上刷過,楚軒微微揚起眉,平靜而冷淡的黑瞳中閃過一絲晦暗。

作者有話要說: 爵士要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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